作者：杨耕身，资深评论员

河南省商城县西城区，这片传说中的国家级贫困县有个“豪华别墅群”。据9月24日《中国青年报》报道，这片别墅的所在地原本是商城县鲶鱼山乡大碑村的土地。一位老农感叹：“原来都是良田啊，都被占了！”占领的方式是“不卖也得卖，他们是先礼后兵。”开工典礼当天，有些情绪激动的村民打出了“还我土地，我要吃饭”的标语。“当时把公安、武警、消防都调来了，冲突中有很多百姓受伤。”

9月以来刮起的行政问责风暴，已致19名高官被免职。这场风暴是否可以顺势刮向这片“豪华别墅群”，刮向那些“看上去尊贵典雅、与众不同”的“县四大班子干部的宅第”？除此之外，真正让人感慨的，是这没完没了的“官员别墅群”的新闻。

就在今年7月，河南信阳爆出“史上最牛的中部地区处级官员别墅群”，未久，同在信阳，又惊爆比“最牛处级官员别墅群”更牛十倍的副厅级官员“别墅群”，笔者曾为此感叹：在官员别墅群一事上，从来“没有最牛，只有更牛”。而就此之后，又接连传出的消息有：江西省景德镇市民政局以建某干休所离退休干部安置房名义，报批并自筹资金建了30套豪华别墅；审计署驻长沙特派员办事处违规修建百余套别墅，该宿舍楼成为新湖南省政府方圆几公里内的绝版别墅，一套别墅的价格仅仅是市场价的四分之一。还有多少未被曝光的“官员别墅群”，在绵延着我们的忧伤，奢侈着我们的愤慨？

行政问责风暴可以刮掉一批又一批官帽，但那已然建成的成群别墅，已经遭到破坏的良田，已然产生裂变的公权与民众的关系、政府的公信与法律的严肃，所有这一切已然造成的损失并不因此可以忽略不计。其中真正的问题在于，我们的制度有没有可能拒绝下一个“官员别墅群”开工仪式？而那些“还我土地，我要吃饭”的群众呼声是否能阻挡得了权力的挖掘机，抗议的百姓是否仍可能遭到公权力者的暴力驱逐？当官员别墅群以“绵延千里、旌旗蔽日”的气度集中爆发，并一再地奚落、羞辱着政令与法律应有的尊严之时，仅仅是问责已经无力阻止权力的溃烂。那么，那被狂风吹落的官帽，无非再换个人戴，除此之外可能毫无意义。

没完没了的“官员别墅群”，所对应的只能是权力少节制，只能是公民权利缺少保障。这是“官员别墅群”所呈现的规则失范，同样也是中国官场9月问责风暴最终需要厘清的权力秩序。我们已经不可能仅仅通过事故之后的问责来强化问题的解决，而必须真正使公民权利有更多表达的渠道，以权利制衡权力。这正是孟德斯鸠在300多年前说过的：“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变的一条经验……要防止滥用权力，就必须以权利制约权力。”这已是常识，但一直以来，却没有成为法治社会之常态。

 (本文来源：长江商报 作者：杨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