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7日，我们笑话张某明总问大家要烟抽，自己又不肯花钱买。他说有300块钱，还拿出来给大家看过。"与张某明同村的村民回忆，其中有1张100元的，三四张50元的，余下的是零钱。

张某明的钱都是从继祖母满某床上偷摸出来的，见满某突然惊醒，张某明用事先准备好的斧头砍向满某。次日，满某才被发现惨死在家中。

因张某明特殊的成长经历和有别于常人的智识程度，满某对张某明的关爱和引导不够，也是其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之一。近日，经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裁定，张某明犯故意杀人罪，改获无期徒刑。

与村民一起围观否认自己是凶手

满某家住湖南省泸溪县白羊溪乡云上村，殁年79岁。2016年5月26日晚8时许，同村的覃某和向某在满某家玩，然而一直到5月28日下午都不见满某出门，察觉到异常的二人决定去满某家看看。"满某家很黑，我们不敢进去。"覃某和向某叫来正在打牌的杨某丁和杨某丙一起去查看。"他们用打火机照明在里面摸，杨某丁的手上还沾了血。"

满某惨死家中的消息很快传开，不少村民陆续赶到满某的卧室。杨某己看到，卧室门旁边的纸箱上靠墙立着一把斧头，他将斧头提起来，见斧头上有血，还粘了一些头发。"我想可能是凶杀案，就提着斧头给在场的人看了，说斧头上的血不能洗，要报案。"杨某己称。

当时，满某儿子的继子张某明也站在卧室里。"我见满某满脸是血，要张某明去打水帮满某洗脸。"杨某己称，当时有村民怀疑凶手就是张某明，张某明没有承认。"我们想先把张某明稳住，就将张某明叫到旁边的房里，结果张某明趁大家不注意从后门溜出去了，追都追不上。"

满某女婿称，约10分钟后，他们发现张某明不见了，村支书带了几个村民从后门跟着脚印去找，看到他在山上。

2016年5月29日，张某明被抓获归案。

讨要理发钱被拒起杀心

张某明时年21岁，自十三岁开始，张某明就因母亲孙某改嫁，到云上村与继父杨某及杨某母亲满某共同生活。

张某明继父一家与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好。杨某称，孙某到他家后和满某关系不好，一个月要吵四五次架，二人还动过几次手。结婚后，孙某经常跟杨某吵，把杨某追得满寨子跑。"张某明平时爱小偷小摸，曾被公安机关抓过很多次。他经常爱偷满某的钱，而且头脑有点差，傻傻的，但交流、生活能正常进行。"

在村民看来，满某对张某明也不好。杨某戊称，满某经常骂张某明是小偷，还用棍棒打张某明。"就在案发的前一天，满某还用柴棒打过张某明，原因是张某明把她的身份证弄丢了，张某明被打骂从来不还口也不还手。"

判决书显示，2016年4月，杨某外出务工，孙某住院治疗精神病。同年5月26日，张某明因多次向满某要钱理发均遭拒绝后，起意报复满某。

次日清晨，张某明持一把斧头进入满某的卧室，在伸手朝满某某的被窝摸钱时，将满某惊醒。张某明就持斧头朝满某头部连续砍击数下，致满某某重度颅脑损伤而当场死亡。后张某明在房间内翻得现金300余元即离开现场。

当日11时许，张某明因担心满某未死亡，返回家中持菜刀又朝满某头面部等处砍击数下。

经鉴定，张某明为精神发育迟滞（轻度），实施危害行为时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

二审改判无期徒刑

此前，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曾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被告人张某明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其辩护人提出"被害人在案件起因上存在过错；张某大明精神发育迟滞，且有精神病遗传可能，请求对其刑事责任能力作出重新认定；张某明归案后能如实供述，认罪态度好，请求从轻处罚"。

高院审理认为，张某明因经常遭到满某的打骂，在满某拒绝给理发钱以后起意报复，在偷满某钱被发现以后用事前准备的斧头将满某砍死，张某明犯故意杀人罪的情节和后果均特别严重，应当依法惩治。

张某明一贯行为不良，身为成年人还不图自食其力，因此招致满某的打骂，实属咎由自取。但满某作为长辈，不能正视张某明特殊的成长经历和有别于常人的智识程度，对张某明的关爱和引导不够，虽不宜评价为刑法意义上的过错，却无疑也是引起张某明起意报复杀人的原因。

张某明有现实作案动机，归案以后能对作案动机、作案过程作出清楚、完整的供述，表明其作案时有正常的辨认和控制能力，原判依据司法鉴定意见，认定张某明有完全刑事责任能力正确。鉴于张某明归案以后能如实供述，结合张某明的生活状况、智识程度及案件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对张某明的量刑，可在原判基础上予以从轻处罚。

潇湘晨报记者周凌如 长沙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