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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汉武:沈从文先生的桃花源(江南第一马佘汉武的散文)

时间:2025-02-13 11:28来源:湖南民生在线 责任编辑:徐满哥
  沈从文先生的《湘行散记》,一组晶莹透亮的朴素文字,一组自然活泼的散文,一种人性回归自然的美,文章中没有弘扬决定生命的政治,没有弘扬决定归宿的宗教,只有独立于政治与宗教之外的文学艺术。一切艺术钟情生活,一切艺术源于生活。
 
  百年前的桃花源是什么样子,沈从文先生说得清清楚楚,讲得明明白白,“尺度”有点大,大文豪写“大尺度”文章,煞费苦心的煞是好看,请看先生的桃花源:
 
  “全中国的读书人,大概从唐朝以来,命运就注定了应读一篇《桃花源记》,因此把桃源当成一个洞天福地。人人皆知道那地方是武陵渔人发现的,有桃花夹岸,芳草鲜美。远客来到,乡下人就杀鸡温酒,表示欢迎。乡下人都是避秦隐居的遗民,不知有汉朝,更无论魏晋了。千余年来读书人对于桃源的印象,概不怎么改变,所以每当国体衰弱发生变乱时,想做遗民的必多,这文章也就增加了许多人的幻想,增加了许多人的酒量。至于住在那儿的人呢,却无人自以为是遗民或神仙,也从不会遇着遗民或神仙。”
 
  沈从文先生写桃花源,可谓:神仙放屁,不同凡响。于是先生描写桃花源的“风景人物”,令人脑洞大开,啼笑皆非,请看:
 
  “桃花源既然是个有名的地方,每年自然就有许多‘风雅’人,心慕古桃源之名,二三月里携了《陶靖节集》与《诗韵集成》等参考资料和文房四宝,来到桃源县访幽探胜。这些人往桃源洞赋诗前后,必须有机会过后江走走。由朋友或专家引导,这家那家坐坐,烧盒烟,喝杯茶。看中意某一个女人时,问问行市,花个三元五元,便在那万人用过的花板床上,压着那可怜妇人的胸膛放荡一夜。于是纪游诗上多了几首无题艳遇诗,把‘巫峡神女’、‘汉皋解珮’、‘刘阮天台’等等典故,一律被引用到诗上去。”这段文字,雅中见俗,俗中见雅,雅俗互惠,俗雅相偕。但是文章的背后,是社会的悲哀与下流,以及无耻与龌龊。
 
  刘震云先生对五千年的传统文化作了总结:强者三妻四妾,却教育弱者万恶淫为首。强者巧取豪夺,却教育弱者温良恭俭让。强者纸醉金迷,却教育弱者贫贱不能移。强者好逸恶劳,却教育弱者勤劳致富。
 
  将刘震云先生的文章与沈从文先生的文章互读几篇……。都有共性思想的人文关怀。
 
  沈从文先生写桃花源,写桃花源的妓女,是写那个时代的缩影,既哀也怨,更多的是愤怒,请看:
 
  “妓女的数目占城中人口比例数不小,因此仿佛有各种原因,她们的年龄都比其他大都市更无限制。有些人年在五十以上,还不甘自弃,同十六七岁孙女辈行来参加这种生活斗争,每日轮流接待水手同军营中火夫。也有年纪不过十三四岁,乳臭尚未脱尽,便在那里服侍客人过夜的。”
 
  妓女们的技艺是烧烧鸦片烟,唱点流行小曲,若来客是粮子上跑四方人物,还得唱唱军歌党歌……。
 
  沈从文先生笔下百年前的桃花源,娓娓道来,令人长歌当哭。
 
  《湘行集》是沈从文先生的代表著作之一,讲的是并非太平盛世的湘西,长沙在打仗,常德在打仗,湘西在打仗,而沈从文先生笔下的“湘行”,在战火中祥和,作者用清松的笔调抒情写景,令读者耳目一新。尤其是写桃花源的文章,读罢,令人深思,欲哭无泪。
 
  今天将酒杯注满,读沈从文先生的《湘行集》,读沈从文先生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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