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举报人保护法》《证人保护法》之类的制度建构没有实质性成果，那么即使举报电话换成“110”“911”这样的数字，现实功用也实在有限。

作者：李晓亮

6月22日，检察机关全国统一举报电话“12309”将在最高人民检察院和部分省级检察院正式投入使用，其余省份将在年内陆续开通。最高人民检察院举报网站也冠以12309的新域名，同步更新。（6月22日《人民日报》）

“举报”在现实语境下，一直打着一层苦涩的底色。这次高检推出全国统一的“12309”举报电话，也是为了方便公众记忆，让大家像报警时下意识地拨打“110”一样，记住这串数字。美好的初衷，值得肯定。但环顾现实，又不得不沮丧地承认，举报难不在于举报热线生僻难记，而在于举报环境的恶劣，保护举报人制度的孱弱。

正是在此情境下，为鼓励公民举报官员贪腐案件，湖南检察机关甚至开出了“举报贪官者可获1成赃款奖励”的悬赏额度。（6月22日《潇湘晨报》）重奖之下，或有勇夫（有网民却跟帖担心举报人有没有命拿这笔赏银）。但由于悬赏令正好踩着湖南检方“反腐倡廉保民生，公平正义促和谐”宣传周的时间节点发出，不免又让人产生“这是否只是应景之作”的联想。鼓励举报，保护举报人的工作能否持之以恒地坚持，还真让人心里没底。

因为近年来，因举报而遭被举报人疯狂报复的新闻，屡现报端，看后让人心气难平： “阜阳白宫”的举报人李国福，被当地司法机关拘留、逮捕后，不久就蹊跷地死于狱中；河北邯郸的老支书郭成志等4人到北京举报村支书违法占地问题，结果遭被举报人截下。随后郭被殴打致死；浙江宁波的肖敬明为一起杀人案作证之后遭到报复，四处流亡。为此，他很后悔“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决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作证）！”随便上网输入“举报、报复”之类的关键词搜索一下，上述悲剧链条，还可无限延伸。

举报信辗转落到被举报人手里，举报人遭疯狂报复，对此，民间有一个形象的叫法：“秦香莲”的举报信落到“陈士美”的手中。中国青年报曾有一份调查显示，改革开放30年评出的10个反腐名人里，就有9个遭到报复。

这就是现实的举报人生存环境。如果这个环境没有根本转变，老生常谈的《举报人保护法》《证人保护法》之类的制度建构没有实质性成果，那么即使举报电话换成“110”“911”这样的数字，现实功用也实在有限。不过善良的人们对此却并没有回信，就如中纪委举报电话12388运行首日就被打爆一样，高检的新举报网站一样被网民挤得近乎瘫痪。这当然也侧面反映出现实生活中违法犯罪行为已到了如何严重的程度——人们明知自己的举报收效甚微，仍然坚持着一份不屈的努力。这无疑是极为感人也令人备感辛酸的一幕。

鉴于这种举报热情，检方是否有义务更好地服务于民呢？比如举报电话能否完全免费；能否设立一种并机联网的登记制度，将所有举报信息收录到一个公共的数据库。以便于高检对信息筛选甄别后，对重点案件重点监督。免得地方“陈士美们”有恃无恐；对于举报人个人信息泄露情况，是否能有上升到刑责的惩治力度？

而除了进一步完善“12309”举报热线配套细则之外，我们还应认识到，以前那些原则性的，适用范围过窄，过于僵化的法条已不能适应纷繁复杂的现实问题。根本性的制度性的举报人或证人保护问题必须上升到一个更加细致、可操作的法律层面来对待。要保护所有举报人的合法权益。就必须在制度文本上，彻底堵死各种可能出现的打击报复举报人的漏洞。立法之外，还应有雷厉风行的执法风格，以往那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子打儿子”式的执法乱象必须杜绝。

唯有如此，举报人在拨打了“12309”电话之后，才有让罪恶得到惩治，让正义不再流浪的希望。